Undermountain

有毒有害垃圾集中存放地

她终于带着浓浓的倦意坠入梦境。

梦里她站在白墙红瓦的老宅子前。年迈的祖母摇着蒲扇坐在泛白的藤椅里,看着一黑一黄两只幼猫疯闹,聒噪的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,破旧的石板路被盛夏正午耀眼的烈阳炙烤的滚烫。
她亲吻过祖母的脸颊,推开红砖色的木门,脱去鞋袜,赤脚站在冰凉凉的大理石上,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客厅里回荡,惊醒了木桌下沉睡的灰猫,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,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动几下便继续沉寂下去。大概睡意是会传染的,她仰身倒在松软的沙发里,呼吸着夏日燥热的空气沉沉睡去。

她猛然睁开眼,直直盯着上方的木板。昏暗的寝室里只有她一人,老式电扇慢悠悠地摇晃着,吱呀作响。窗外的梅雨滴答滴答,甘露混杂着初夏湿热的空气从脏兮兮的窗户缝里钻进来。她有些窒息的掀开毛毯,慢慢回想起了现在身在何方。
学姐前些天刚刚搬走,原本铺着黑白条纹床单的下铺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床板。她有些雀跃地哼着小曲,在上铺把自己的床褥草草叠好,向下铺甩去。
灰色的床帘遮住了本就微弱的光芒,她本应被驱散的睡意在又渐渐聚拢,层层叠叠的将她拥住。
她在黑暗中阖上双眼。

破败的老宅孤零零的伫立在阴沉的天色里,昔日繁荣的大院如今已变成一片凄凉的荒原。她跨过倒下的雪松,远远望见看不清面庞的陌生人匆匆从家门中涌出,拖着一件件她再熟悉不过的家具。浓密的乌云后钻出密密麻麻的乌鸦,嘶哑着嗓子唱着挽歌,扑闪着钢铁般墨黑的羽毛,啄食着老宅覆盖着枯死常青藤的墙壁。
滴答答走了三十多年的时光在这一刻用尽了力气,轰然倒塌,留下漫天的灰尘在雨中狂舞。

她挣扎着从繁复的梦境里惊醒。轻轻拉开窗帘,英格兰难得的通透阳光倾泻而下,太过耀眼灼伤了她的双眼。
她有些怀念梦乡里的回忆,但她也不悔当下。

无论如何,生活还要继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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